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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强锋
外祖父,我已是一个活泼的男孩子了,追忆远逝的如梦如幻的日子,您的影像漂泊在遥远的记忆中,朦胧而又分明,令人倍感惆怅和伤感。
我一直梦不到您,这其中的蹊跷至今未有所悟,苦苦地忆想……也许是儿时的一句傻话应验的结果!
七岁的一个晚上,我躺在床上很紧张地看着一本讲鬼的连环画,书中怪诞的内容勾起了我许多无端的幻想,此后我竟对着在灯下陪伴着我的曾外祖父说:“外祖父,你以后死了,不要来吓我,我很怕喔!”
外祖父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摘下老花镜很认真地对我点了点头说:“不会的,外祖父不会来吓你的。”
每当回忆起这件事,我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,难道人死后真的有灵?要不,我儿时的一句不懂事的话,竟会使外祖父记得这么牢?不然,在他走了的三年时光里,竟从未轻扣我梦中的心扉!
这近乎残酷的情结,使我倍感无尽的悔恨!
我忘不了,在那寒冬腊月,您的手爱裂口,裂口鲜红,活像一个个翻开的小嘴,里面会不时地渗出一些血珠,然而,您仍用这双疼痛难忍的手为我做好吃的;我忘不了,在那倾盆大雨里,您打着雨伞来学校接我,被雨水打湿,然后您着了凉……
外祖父啊!
您为我吃尽苦头,不要我报答您一分就走了,走得那么匆忙,走得那么无声无息……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
清明,我独自来到您的墓前,我久久伫立,痴痴地凝视坟茔上的雾霭,渐渐地,面前隆起的那堆土,被泪珠和雨滴模糊了。
您慈祥的面容以及烟云般逝去的一切,慢慢划过心空,最后消失在远方的雨幕中……外祖父啊!
您听得见孙儿心中颤动的呼唤吗?虽然近在咫尺,却听不见您的声音,看不到你的面容,这于我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啊!
我幻想自己变成一朵素白色的小花,系在吐绿的坟头,就让它代替我忏悔吧,虽然我知道已永远失去了忏悔的机会,也包括唯一希望的梦!
我在您的坟前久久徘徊,唯愿将深深浅浅的脚印寄给我永远想念的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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